那年，我失恋了。

初恋的恋。那时的我太过于用力，以为用真心便能换来一颗真心。抱着再也不要换的决心，在用赌博的心去恋爱。
当然死得尸骨无存。不知道为什么，依然分手了，好像一切都解释不通。当她歇斯底里地在手机中喊着我们就这样吧不要再继续的时候，我狠狠地把手机摔到地上。
那是我唯一一次摔手机。摔手机好像用尽所有的力气，摔完脑海一片空白，瘫坐在楼梯上。

2

我把这些说给小A听。小A说，看你俩挺合适的啊，咋还是分了。是你的原因吗。
我说，不知道，我觉得我挺真心啊。
小A直勾勾地看着我，看了半晌，然后说，我知道了，你太幼稚。
我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他，『就你丫这样的还配说别人幼稚，你说说上个女朋友你才用了多久，这就又换了？』
小A嘻嘻哈哈的，『这女朋友就像衣服啊，不多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合适啊。』
我啐了他一脸吐沫，『我呸，少来了你个傻逼，就算试衣服也没让你试个半年然后以旧换新吧。』
小A一抹脸上的吐沫，继续笑嘻嘻，『反正我被她们吐习惯了，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的说。』

我踹他一脚。『滚开你个死人妖，不要大半夜的这么恶心我。』

3

妈咪问我，之前你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呢，再喊回来坐坐啊，我怪想她的。
我嘟嘟囔囔地说，分了。
老妈笑着问，怎么就分了，你对人家不好吗？
我脸红，毫无底气地争辩，『不知道，我对她好着呢，就是不知道怎么的。』
老妈继续笑，『分了就分了吧，我还嫌她太瘦了，真好姑娘这么多，你再找就好了。』

我愣了一下。 
『老妈，你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，为啥你要这么贬她啊？』
老妈说，那不然怎样，不能把人家说得美得别无二家然后你应该悔得肠穿肚烂吧。
我脸抽筋。『老妈，形容后果的时候不用形容得这么恐怖吧……』 

4

只有小B对我的事情唏嘘不已。他说，你看你看，我跟你说过女人是很可怕的生物，你偏不信，现在明白了吧，真心被骗了真情被骗了，骗得光光的回来了，差点儿就裸奔了。
我问他，所以你是在跟我证明你一直坚持单身这么多年的正确性吗。
小B得意的，『是啊是啊，你看我为自己而活，多么逍遥自在。你那么自恃聪明，还不是被人骗了。』
我问他，『你说她骗我什么了？』
小B说，『她说她只爱你一个啊，说要和你一直这么走下去啊。你看还不是扯淡嘛。』
『小B你觉得这是欺骗吗？』
『那当然啊。不遵守的诺言那就是谎言。』
『这样啊。』

5

吃早饭的时候，我把这些话说给小A听。
然后我认真地看着他，『来，点评一下。』
小A不以为然。『可以说对吧，也可以说不对吧。』
我很怀疑。『是吗，这么说是因为你的实现不了的诺言承诺得太多吧？』

小A忽然正襟危坐，放下在嘴里吧唧了半天的油条。
『你说，刚和你分的她有没有对你说过要一直在一起这样的话？』
我说，『有啊。』
『那你认为那是不是承诺？』
『是啊。。』
『那你是不是认为她背弃承诺了？』
『这个……』

我哑然。
小A说，『那你觉得她在说那些话的时候，是不是真心的？』
我很认真地回忆了她说那些话的时候的表情，忽然感觉有些看不懂。
『大概是真心的吧……』
『只要说话的时候是真心的，就不算背弃。这后面的事情，谁知道呢。』
『所以你是在给自己的那些狗屁承诺辩解？』
『那倒不是』，小A狡黠地一笑，『有时候是为了安慰人，有些时候是给自己暗示，有些时候是缓解气氛，我那些才真叫欺骗。』

我似乎有点懂了。
『原来你还真是个纯种流氓啊。』

6

隔壁家的阿姨看到我，很热心地喊住我，『你的小女朋友呢？』
我不好意思地说，『在车站迷路了……』
阿姨哈哈笑，『分了？』
我说，『嗯。』
阿姨很热情，『没事没事，再找就好了，不就是个过日子嘛。』

似乎有些不解。
我问她。
『可是好像过日子要有感情基础吧？』
『是啊。』
『那不相爱怎么过日子？』
阿姨摸摸我的头，『言情剧看多了吧？爱情是啥？爱情就是个屁。日子是啥？柴米油盐酱醋茶，工作赚钱养孩子，这些都是日子，爱情不是。』
『可是没有爱情，两个人怎么走到一起过日子？』
『你以后就知道了。我年轻的时候也不甘心，想着怎么什么都没经历，就嫁给了这么个男人，满满的埋怨。可是结婚了生孩子了，忽然觉得这就是生活了，够了，这就圆满了。以前梦想的那些，不过只是梦想而已。』

7

我问小B，为啥你一直单身不愿意和一个姑娘一起过日子呢。
小B说，因为我不知道怎么样去用公式证明她能和我一起一直走下去。
『因为不知道怎么证明，所以不需要开始？』
『嗯，我不喜欢一个没有结果的开始。』
『可是你不开始的话，你就永远不知道结果啊？』
『对啊。所以我现在决定改名儿了。』
『啥名儿？』
『沉思者。』

8

跟他们说了这么多，听了这么多后，我决定还是来祭奠一下这逝去的感情。
于是我经常会在一个人的夜里，抱着一瓶酒，就着一碟菜，一边喝，一边回忆。和着那些伤心欲绝的情歌，总是在放下酒杯后，瘫坐在床边。
泪流满面，仰头长叹，歇斯底里。
我觉得这样很好，因为这充分证明了我对这份感情的在意，和我对这份逝去的刻骨铭心。
只有小A会经常打电话问我，丫是不是喝酒了。
我说没啊，那哪儿能啊。
小A总是很轻蔑地在话筒里啐我，然后说，为了一个姑娘还是主动放弃你的这样人不像人鬼很像鬼，你丫就是一个纯种傻逼。
然后我便会逮着宣泄目标，『你丫花心臭男人有多远给我死多远，你以为自己花心视感情如儿戏后人家看重点就觉得人家是傻逼，其实你丫才是傻逼！』
小A并不会对我这话发表意见。
『随便你怎么说，反正你丫是傻逼。日子是日子，感情就是他妈的一场骗局。你还认真了，不知道你是傻还是蠢。』

9

喝的多了，我便又开始觉得不好了。
因为这样伤身伤钱还费时间，关键是没有人知道我这么歇斯底里，赶脚不值得。
于是果断不喝了。

小B问我为啥醒悟了，我这么对他说后，小B直接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。
『你丫就跟家里的老母鸡一样，下蛋后咯咯叫就是为了引人注意，没人搭理你的时候你就感觉无趣了就自己好了，你说你贱不贱。』

10

好吧，我贱，那又怎样。

后来有个姑娘对我说，我喜欢你，做我男朋友吧。
我反问她，你为啥喜欢？
姑娘说，不知道，反正就是喜欢。
我又问她，你确定我就是你想找的那个人吗？
姑娘很诚实地说，不确定，但是直觉告诉我是。
于是我很感动地拒绝了她。

『你连自己都确定不了的事情，为了要我来证明。』

11

小B对我这件事表示非常愤慨。
他说你这叫饱汉不知饿汉饥，你知道有多少屌丝找不到妹子么，你还在这样糟蹋人家。
我很愤慨。
『我怎么糟蹋人家了，你要我像小A那样答应了然后觉得不对了又或者各种条件感觉不适合在一起了，玩过了睡过了再踹掉这才叫不浪费么？你丫不是自诩绝世好男人么，丫就这德行啊？！』
小B忽然就愣了，喏喏地说，好像你说的也对，可是好像不答应也不对，那这样答应也不对，那这……

我把他一个人留在肯德基思考。等到我回到家后，他微信上发来消息说，好像我傻逼了，解不了这个方程了。
我回他，『你丫就是个情商负数的混蛋，还指望解这题，回家吃屎去吧。』
小B发来很鄙视的表情，『你丫俗，俗不可耐，怪不得人家要跟你分手。』

13

她结婚了。
并没有告诉我，可是我还是知道了，不知道怎么知道的。
她结婚的那天，我给自己买了几个菜，买了一瓶红酒，举着酒杯对着窗外说，新婚快乐。
然后把自己喝成了傻逼，没有哭，没有眼泪，只有壮士断腕那种悲壮。
喝完了，我趴在马桶边吐，一边吐一边抑制不住眼泪哭成了泪人。
哭着哭着我就累了，然后趴在马桶上睡着了。

14

小A又啐了我一脸吐沫，轻蔑地说，『丫就这点出息。不过也好，人家结婚了，不久就当妈了，这下你终于死心了吧。』
我六神无主地说，『是啊我早死心了，可是怎么办。』
小A愣了下，『啥怎么办？』
『我感觉我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了，好像上次喜欢得太多太彻底，所以失去后，我就不知道再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了。』

小A拍拍我的肩膀。『这个简单。假设现在有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姑娘站在你的面前，说她喜欢你，然后你会不会答应？』
我双目无神。『这个假设有意义吗，怎么可能，我又不是帅哥又不是家财万贯，人家很优秀凭啥看上我。』
小A给了我一巴掌。
『假设听不懂吗！假设你对她各方面都很满意！』
『那我还是拒绝。』
小A惊呆了，『为啥？』
『因为我感觉那样的始终会走的。留也留不住的，为什么要答应。』

小A扶着我的肩膀。
『兄弟啊，看来我是帮不上你了。不过作为兄弟，我很认真地和你说一句。下次你拒绝的时候，别忘了转给兄弟我啊。』
我侧过头鄙视他。

15

 小B问我，为啥现在你都说要拒绝啊。
『我不知道。』
『那你现在想要怎样的生活啊。』
『我不知道。。。』
『那你现在想怎样啊？』
『不知道。。。』 
『哥，那你知道啥啊。』
『知道你傻……』
『哥，咱讨论人生大事的时候能认真点不？』
『……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