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
我们总说人是善变的。
但其实善变的不是我们，而是这个世界。

我就这样坐在店里的一个角落，倚着落地窗的桌子正对着窗外那魔都热闹喧嚣的街头。

手里的咖啡不加糖。我觉得不加糖的咖啡虽然很苦，但挺好的，就譬如香烟和酒精，不会有人觉得香烟的味道让人迷恋，也不会有人觉得酒精的口感让人陶醉。

钟情于酒精和烟雾的人，和我此时默默吞下苦楚的咖啡一样，不过都是在找一种事物，来寄托自己的心情。

在抿了几口咖啡后，泪流满面。终于还是默默拿起糖包，洒进了咖啡里。

果然有些咖啡的苦楚是你所承受不了的，生活亦如是。

当然，还有一种解释，就是这个咖啡真的太苦了。

肯德基的咖啡，真的苦。

02

为什么坐在肯德基里喝咖啡，而不是在星巴克。

这个问题也可以问作，为什么在肯德基里不啃鸡翅汉堡，而是要喝咖啡。

其实这个问题是有点无聊的。因为很多事情并没有道理可言。就譬如你问她，为什么好好地看上了他。

很多时候其实她也会说不清楚。可能只是因为在那个时间，在那个地点，有那个他出现。

然后王八看绿豆，看上眼了。

而肯德基就是这样，在我茫然地站在街头时，它这粒绿豆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。

然后我还在点餐时发现，有一张优惠券，能喝到五块钱一杯的咖啡。

于是这一切，就顺理成章。

03

小时候我们大抵有过这样的经历。

遇到很多事情，受委屈了，心里难过了，只是自己在那闷闷不乐，默不作声。

其实如果你就这样晾着他，过些时间，肚子饿了，他便会想妈妈了，想家了，想吃上一口饭。

然后就好像什么都过去了，没心没肺地蹦蹦跳跳回家了。

但如果此时有个人路过了他，蹲下来在他耳边温柔地问一句，你怎么啦。

那这个小孩的眼泪便会瞬间决堤。

等到小人儿长大了，我们以为都变了，其实也还是那样。

心里难过了，心里委屈了，遇到不开心的事儿了，便一个人躲起来，谁也不理，谁也不说。

此刻的他不见得能看得出来和旁人有何不同。

但等到了成人的世界，不再有会看到你这样落寞的时刻。有些人看不到，有些人你不想他看到。

于是很多时候，这样温柔的一问会来自于那一支烟，那一杯酒，那一首歌。

啊，五月天，你可真会往人胸口捅刀子呵。

04

C哥说，我感觉就业情况好转了。

我问他，怎么体现的。

他说，以前给猎头和HR发信息，要么已读不回，要么干脆不读，现在他们热情多了。

小A给我发信息，说，哥你在哪。

我说我在星巴克里吃汉堡。

他说你发个定位给我，我去找你。

我说好。

他说，哥，你发的定位是对的吗。

我说是，你按导航打表来吧。

他看看我，低头看看咖啡。

他说，哥，你真的是越来越不着调了。

05

小A出去找工作了。

在半年前，他跟我说，哥我想当程序猿。

他问我的时候，我眉毛都没抬一下，“图啥，图程序猿发际线很高？还是图程序猿加班没时间洗澡。”

他说，马上就要毕业了，我想了很久，还是程序员我比较喜欢，感觉很有成就感。

我说嗯，等你写出bug就会更有成就感了。

06

“哥。”

小A在我面前眨巴眨巴眼睛，“你快问我上午面试地怎么样了”。

我瞥了他一眼，“这需要我问吗？”

“你问嘛。”

“好，那你面上了吗。”

“没有！”

小A扭头看了看，说，我也要来呗咖啡。

我说这咖啡很苦。

他说，没事，苦点好。

07

一口咖啡下肚，小A龇牙咧嘴，眼睛里泛着泪花。

我说，你怎么了。

他说，分了。

然后他就趴在桌子上哭起来。

我就静静地看着他哭。

小孩子嘛，哄不好的，你得等他累。等他哭着哭着哭累了，他就会和自己的伤心事和解。

小A说这是他第一次去面试。

面试了两轮，最后HR来了，说经过慎重考虑，觉得他不合适。

然后他就懵懵懂懂地出去了，走在马路上。碰到了一个环岛，便就在环岛绿化带的马路牙子上坐下。

想了一会儿，他想，这会不会是他们的一种考验，就是想考验你是不是会轻言放弃？

纠结了下，他真的打通了那个公司的电话。

他说，我就想和你们确认下，你们说的不合适……是真的不合适，还是想看我的意向很强烈？

电话中的HR似乎有点懵，她说，啊……确实不太合适。

他有点不死心，说，你们觉得我哪里不合适，能告诉我吗，这样我好改进。

对面沉默了半分钟，说，挺好的，就是不适合我们。

我问小A，请问你是怎么把面试面出来表白被拒的感觉的。

他苦笑，“大概励志的电视剧刷多了吧”。

然后他死心了，觉得这可能不会是考验。

十分钟后，他的姑娘给他发信息，说你在哪。

他说我在你的城市。

她很生气，说为什么你不和我商量就去了，你最终还是去面试了是不是，是不是没面上。

他说是。

她说，你做事情是不是永远这样只听自己的想法，我跟你说了你不合适去那边，为什么你不听。

他没说话。

她说，我们分手吧。

小A问我，哥，我只是不想跟她异地而已，为什么好像错的是我。

我说，小伙子，以后你就会明白，很多理由只是表面的理由而已。

08

在好多好多年前，有朋友跟我说，我掐指一算，你以后会酗酒。
我说不可能，我都不会喝酒。
朋友说，呵，你这包票打得太早了。

在医院的凳子上坐了几天后，我在努力地想着和人生相关的成语。

第一个想到的是“人生无常”。

第二个想到的是“人生苦短”。

然后我就开始思考。

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委屈自己，为那些不是自己的错买单。

好好活着不好吗。

于是我便在想，时间可以治愈感情的伤，那时间可以治愈生活的苦吗。

也许能……的吧？可能等到这些生活都过去了，就治愈好了。

但……这和时间有个毛关系啊，是它治的吗？是自己扛过去的好吧。

09

小A给我发信息，“哥，我找了些视频教程继续努力学编程，然后我就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。”

我说啥事儿。

他说，我之前就不太理解啊，为什么英文的“add”好些人念“爱地地”，“form”啊他们都念成“from”，我现在可算明白为啥了，因为那些老师都是这么念的！

我说然后呢。

他说没有然后了啊。

我说你和对象和好了吗。

一个小时后，小A发来信息。

“哥，和好不了了，就这样了，哥，你不懂的。”

紧接着他又说，“哥，我感情方面不如她成熟，但我不是傻子，你说的我懂，就这样吧”。

10

是吧。

朝前看吧。

生活不是有情饮水饱。

生活里还充斥着柴米油盐酱醋茶。

小A说，哥，既然你那么爱思考，那么我问你个问题呗。

我说好。

小A说，哥，你说我到底是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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